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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就羡慕会画画的人。那时,如果看到有人背起画夹子,骑上自行车外出写生,就会发愣,觉得这是神仙一般的生活。长大后看到奇葩艳丽,也常常感叹娇花易凋,好景不长,倘若能把她画下来该多好!在初中时,国务院津贴画家丁楼辰那时还在我父亲剧团干舞美,被我们唤作“楼辰阿哥”。到了昙花开放的时节,他就叫来一大群哥哥姐姐,他们围着昙花,边唱歌边写生。我们站在旁边久久不舍,回去也是激动得一夜无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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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尝试写生是1979年从农村刚回到城市,还没有分配工作,带着女儿去常州红梅公园玩,非常想画画,就对着一棵树画起来。还没有画上两笔吧,就有人围着要看,因为那时候写生是很稀罕的呢。我正在惶惑中,不知道从哪里下笔,看到人家不屑的眼神,羞得我落荒而逃,从此不敢出去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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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近30年过去了,到了2007年,我的家教中心运转正常,闲时间多了,埋藏在心底的绘画梦忽然醒来了。我跟着明弟开始勾稿,上色,并且正式出去写生。先是到了东坡公园,后是红梅公园,然后是荷园,从牡丹,月季,芭蕉,到荷花,鸢尾,蒲草,渐渐地不怕旁人围观,心里自鸣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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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北京,看到这么多的高手的佳作,十分惊异他们是如何得到这么好的素材和灵感的呢?特别是导师们的经典传世作品,更是震撼人心。窦建波老师一语中的:写生。起先我心想,写生我会的啊?窦老师把一段松枝放到我的面前,我很自信地动手画起来,老师却说,你把细节全丢掉了,这是你脑子里的松枝,不是眼前的松枝,是你自己编的,这样的写生不能成为创作的素材,没用!窦老师于是给我做示范。看着老师画的写生,我才明白自己根本没有理解什么是写生。而且一般的职业画家,也都是从老师给的稿子学勾线开始,久而久之,脑子里就有了概念,程式化了。他们在基本技法熟练的基础上,为了市场而快速地完成作品,很少出去写生。有时虽然也写生,但是画的却是脑子里原有的图形,并不是眼前的物象。比如我的明弟,他为了要养家活口,要赶时间画画,总是挑出一张现成的稿子就过稿。虽说他是丁楼辰的弟子,写生也是概念化的多。他的写生,速度非常快,但是新意不多,我看和他家里厚厚的旧稿子没什么区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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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一点一点地重新理解写生,学习写生。松针,从哪里抽出来,怎样扭曲转弯的。松枝上的肌理是如何长的,松果的鳞片尖端有几个面。这样经过几天的学习,画好了一段松枝,勉强及格了。可是对其他植物的写生,我还是没有一点底。恰好现代工笔画院组织去西双版纳写生,听到窦建波老师也去带队,我立马报了名,全不顾昂贵的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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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后的生涯里都会感谢窦建波老师。在西双版纳,我跟着窦老师,真真实实地懂得了什么才是写生,而且也有了一些写生习作。可惜时间太短,生活不适应,多少影响了学习。回来后,我有幸跟着丁秀琴师姐去北京植物园写生,长进非常大。丁丁师姐是窦老师的高足,写生好棒的。在她的指点下,我等于是温习了窦老师的谆谆教导,把写生功课重新做了一遍。这次在植物园,我完成了榕树,绣球,玉簪花三个可以成创作大稿的写生,还认真地写生了文殊兰,石蒜,美人蕉的花朵,可以成小品的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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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为了创作榕树的小八尺稿子,我一个人又单独去写生了三次,树桩,叶子,枝干,一一细细观察,一一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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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我要把我的写生体会写下来,我是总结了老师的教导和我的切身体会,可能对一些初学者有些作用,并希望和同好们一起交流写生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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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常常自问,作为一个过了60岁的外婆级的人,画画是游戏,就和从前一样勾勾画画就好啦,为什么还要这样较真,还非得出去辛辛苦苦写生呢?可是想到出去就能沐浴在大自然的光华里,面对着鲜活的生命,本身就是一种何等的大放松,何等的吸引力啊!想到苏子在《后赤壁赋》里所说,那大自然无私赐予我们的天地风物,良辰美景,我们人生有限,更应尽兴享用啊!所以,写生不光是画家必须的功课,也是一种生活方式,一种身心的修养。回想到窦建波老师在西双版纳写生时,是那样的兴奋。他天天深夜才睡下,黎明又是第一个起床的人。在植物园里,他不怕酷热,不知饥渴。我问他累不累,他说写生就是休息,怎么会累呢?你看他目光炯炯,行动如风的样子,也能知道他是何等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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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带着万分欢愉的心情去写生,你就能找到你特别喜欢的一棵树,一块石,一朵花,一间小草房,一条小溪流……你放下你带来的小马扎,打开写生簙,你和大自然的对话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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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近近地挨着你要画的那丛灌木,或是你选定的花朵,首先要向她问好,“宝贝,今天你好吗?我看你来啦!”接着你要赞美她,“亲爱的,你真好美啊!”“你好精神哦!”就像我学习花道的时候,惊异于日本的花艺师在动剪刀之前,久久地反复端详手中的花枝,不肯轻易下手。他们是在和手中的植物交流,直到尽情沟通了才开始小心剪裁。我们在下笔之前,也是要和我们所画的物象交谈的啊!水受到了赞美,能结出最美的冰花,我们的写生对象呢,也会给我们呈现出最可人的姿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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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写生的时候,不要放过任何细节。窦老师说,有了细节作品才会精彩。一个好作品,“小处看细节,大处看留白”嘛!窦老师在西双版纳教我们时,不怕土脏,不怕虫咬,用手扒开滴水观音的根部垃圾,让我们仔细观察她的肌理和根须。切忌想当然的不看细节自己编,为此窦老师给我起了外号“老编”,因为我老是漏掉细节。这时窦老师就会说,“你老编啊!”后来还说总编比老编大,就叫我总编了。他这样做,其实是提醒我注意细节。如果你的眼睛看到了别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那么你就是拿到了金钥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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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贪多。有时慢就是快,快就是慢。这是我跟丁丁师姐学习写生时悟出来的道理。初学的人往往一到地方,就计划好了,什么花,什么树,从哪里到哪里,上午两个稿子,下午三个。结果带回去的稿子,其实一个也没有用。丁丁师姐要求我,哪怕上午画好一朵花,下午画好一片叶,不可求快求多。只有把握好局部,才能组装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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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心静。写生的时候,什么也别想,只有你和眼前的物象,和你两两相对。有个故事,信徒问禅宗,什么是“用功”?禅宗说,“吃饭时吃饭,睡觉时睡觉。”啊?就这么容易?“是啊!可是许多人做不到啊!他吃饭时想着睡觉,睡觉时又想着吃饭,结果一样也没做好。”我们在写生的时候,其实就是放下一切,清空心灵的好时光。所以写生的好处多着呢!我们的刘铁泉导师有一个朋友,热衷于此,整天外出写生,甚至不愿再创作。看来他是沉浸在写生的乐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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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生的时候要会取舍,这是写生的较高的一个境界了。窦老师常说,不要让物象牵着你的鼻子走,你是主来她是客。比如一根树枝上全是疤痕,你不可以全部把它们画下来。叶子太密了,也要去掉一些。旁边一个枝叉有型,比你身边的好看,可以借过来安装上。窦老师在我们初步掌握了写生技法后,就开始要求我们有选择,有构图意识地进行写生。这样的话,比较容易进入创作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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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我就讲这些吧。欢迎大家和我一起分享写生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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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们,准备好了吗?让我们写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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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老师在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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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我们修改,现场辅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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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评丁丁师姐的大型写生习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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