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杜平让

杜平让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10-11-22 22:25:2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河北保定
受益。
发表于 2010-11-29 22:33:5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山东济南
发表于 2010-11-30 14:21:0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山东青岛
发表于 2010-12-2 10:05:2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辽宁沈阳
发表于 2010-12-3 10:08:3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浙江金华
[11][09][12]
发表于 2010-12-11 08:25:0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浙江金华
好美的作品,视觉享受,谢谢了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6 14:56:0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上海
本帖最后由 杜平让 于 2010-12-16 15:32 编辑


我是跟着画走——杜平让对话录之五
作者:冯国伟,雅昌艺术网转载。
原文地址:http://blog.artron.net/space.php?uid=148393&do=blog&id=660400

第五部分:我是在各种偶然性出现之后去整合画面。这时候我完全可以不做画的主宰,画是我的主宰,我是跟着画走,完全跟着感觉走。
    冯国伟:我今天把你的作品集带来了,正如你所说,你画画也是有一种阶段性的。您在1997、1998年的时候集中创作了第一批作品,其中已经初露端倪,很多东西的感觉已经出来了。那时候你思考的点大多都是花鸟,还是传统意义上的花鸟,但形式上跟传统的花鸟已经有所区别,整体上形式感还是比较强的。像这幅《却道天凉好个秋》。但是你也画了不少人物,比如《空谷祥云》《拉卜愣日记》,你当时是出于什么考虑?
    杜平让:那时候我看的书,还多是二维平面的。那时候只是对绘画本体的一个理解,不太局限是用人物还是花鸟。用人物、用花鸟的目的只是把它当做一种形状完成我对绘画一种二维平面的认识。一种分割、边角关系。那时候,只局限在绘画本体认知的一种尝试,是初级阶段。在这个基础上我表达的是一种境界,表达的是一种气象。如果说还有另外一点的话,那就是一种本能。形状、边角关系,其实,对音乐的理解,那时候已经有一点点了。
    冯国伟:那时候已经能看出来对构图上的一种表达,到现在来看也不落伍,形式丰常新鲜。你看,这段时期你创作的人物,像《空谷祥云》,包括人物表情都是块状式的结构,不强调表情,人物显得很麻木。
    杜平让:对,不是表达人物自身的神情,不是中国传统人物画表达的东西,这只是表达那种团块状的东西,通过写生再一步步把它转换成麻木的、没有什么表情的、冷漠的,没有活生生的人物神情,它只是我绘画的一个物象。
    冯国伟:我看您后来到2002年的时候,在上海又集中画了一批植物,《四季花语系列》《室内系列》等等,这时候的构图就比较具有现代感。
    杜平让:对,这时候我又尝试欧洲绘画的带状构成、台式构成,试图把这种构成样式学习到工笔画的语言里面去。
    冯国伟:这也是你思考结果的一种体现,去认知其它画家的途径,看能不能给你带来一种参考。你后期的作品在色彩上、色度对比上与前期都有很大差别。
    杜平让:后期作品我彻底放开过去学习的各种印记,然后完全通过写生,通过自己表达的需求去处理背景,这批作品的处理背景方法很多人不知道的。
    冯国伟:有一种古雅之气。
    杜平让:你要看原作的话,有点像古玉,有润有沁,浑然一体。
    冯国伟:这种色系比较融洽,没有跳的感觉。你的画有个最大好处,不像有的工笔画色彩一旦用艳了,就跳出去了,特别不舒服。但你的色很朴素,就像您所说沁到里面去了。2002年的作品都有一种形式上的探索,比原来的作品多了一层关系,原来的只是植物跟背景的一些关系,这又加了横截面的处理,画就多了一层构造关系。到2004年之后的作品就像你说的,追求一种大气、正气的东西就开始出现了。明显感觉到通过细节张扬一种整体的感觉,比如你的《浩然天地间》系列。
    杜平让:《浩然天地间》就是这种尝试的开始。用岩彩的方式在琢磨绘画的构成。岩彩在98年里头是比较重要的。像这幅《生的感觉》我画了整整六个月。
    冯国伟:我觉得有一种岩浆涌动的感觉。
    杜平让:对,这种红是纯粹的。你看这个朱砂,全国各地的朱砂,色相却有差别。
    冯国伟:这种红如果用不好,很可能就艳俗了,但你通过这种调子的应用、这种穿插,整体下来很干净。
    杜平让:所以后来我感觉探索完这些之后,绘画表达一种东西的语素在二维平面里面置阵布势,包括各种色彩,哪个占主要氛围?哪个占次要氛围?让它在画面里怎么出现?怎么能各种因素去互相协助,强化它这种阵势,就跟指挥打仗一样。包括形状、色彩、线条的疏密组织,一种旋律,都在当中。知道了这些之后我就更加探索浑然一体,不可再造,因为里面有很多偶然性。我是在各种偶然性出现之后去整合画面。这时候我完全可以不做画的主宰,画是我的主宰,我是跟着画走,完全跟着感觉走。
    冯国伟:最初的偶然性是怎么出现的?
    杜平让:这个东西是随意的,我的第一笔是很随意的,第一笔没有错对,先做肌理,先做大的色调,感觉出现了,我随时肯定它,然后再去用过去这种置阵布势的方式把整个画面延续开,哪个地方需要再出现一点形状去呼应,让它整个二维的画面浑然一体。我不太过份的去追求立体感。这是我最早在中央美院学习的时候刘金贵老师告诉我,画越平面越大气、越简单越大气,大气的东西你要靠平面的扩张。
    冯国伟:看你的《秋风》《天与地》,跟你从前画画的感觉就不太一样。越平面的东西越传神,一旦立体,就把这种东西淡化了,干扰了。
    杜平让:这些作品都是辞职之后画的,画面上很宁静、很苍茫,浑然一体。画面整个的信息量很丰厚,让你去品读的各种可能性更大了。包括这些花瓣里色彩的处理都不跳,不仔细看你发现不了;它不破坏画面的境界和动态。包括这个出梢跟边角的关系、跟花瓣的呼应关系,这都是我想表达的一些东西。这里面还是有一些古典的东西。
    冯国伟:你看它这种背景、这种色调体现出来的这种氛围有点不太一样。
    杜平让:这两张作品我比较满意,但印出来跟原作还是有区别的。
    冯国伟:色调上的有些东西还是很微妙的,它不像别的色调很强烈的作品,因为这些作品色彩过渡不明显,一偏色,整个画面就没有感觉了。这个过渡从深到浅,是很难的。
    杜平让:对,包括这里的色块的形状,就有一种意境在里面,这边一层层往里渗,包括形状、色彩过渡深浅的变化,也是一种力量的方向的一种暗示。这些东西我后来的作品处理的都比较到位、比较微妙。一般画画的先看不到这些,要看进去了,就知道一些细节我处理的比较丰富。你看画面上这种亮的东西既不能变成前后的关系,又要让这种亮变成跳跃式的。
    冯国伟:就是说画面上光影需要协调。
    杜平让:对,几个亮点需要一种秩序,也代表一种形状,就像音阶一样。有可能在画的过程中还需要一个亮点,那我不管这个地方该亮不该亮,我就为了亮点方面的摆布,不一定照顾自然情景。像这个色调,其实都不是我有意的。
    冯国伟:像这幅《清风拂面》,这个色彩感觉就特别微妙。
    杜平让:这张画要看原作的话,背景简直就是太漂亮了,是一种暗紫色,有些偏蓝、有些偏紫,又很透明,也很浑厚。这种色调其实都是偶然的,我就这么做,做的过程中感觉挺好,就保持住,然后弥补别的不足,然后等色调出现了、氛围出现了,等画面里面的一些趋向出现了,我才正式开始,但不破坏画面的整体趋向,到最后这些东西都表达出来了。其实一般画画的看不出来这些东西,你看我这里自自然然、舒舒服服,到最后烘染的时候,这些也在传达一种东西。
    冯国伟:就像中国书法。如果这些东西没有,它整个花就不紧凑了,是一种疲沓状态。一处理,整个感觉就有筋了。
    杜平让:花瓣各种形状的势态就发挥到极致了。然后内在很微妙的,不是平均对待的一种处理方式,让它语素里面所表达的情趣、力道、秩序、力量的方向、形状的方向都有各种复杂微妙的变化。就这一朵花,我估计让任何一个画家看十年、二十年也不会腻,因为你会不断地发现里面还有东西。因为这种东西我完全是凭感觉,没有规律。如果不是看着我画,他就不知道我到底是从哪里开始的?为什么从那里开始?但这是完全凭感觉,我找着第一个点,然后找第二个点。
    冯国伟:所以让你再创作,你也不会按原来的步骤再来。
杜平让:我也没有必要按原来的步骤,因为我觉的累。我要把原有的东西分解开,真的分解开了,画起来也没什么感觉,所以这些东西画起来完全凭感觉。也许你今天的情绪、心情各方面都不一样,你对这个东西的处理也不一样。这个状态应该是一个正确的绘画状态。
冯国伟:像《起舞弄清影》这两张画,也是你思考的一种延续。
    杜平让:这两张你要看原作的话,真的是很精彩,画很小,只有两点几平尺,但是你感觉它画得很大。曾有一张在《中国书画》上发表,有人问我你这画有多大,我说2米多高,其实只有60几公分。我本来真想把它画那么大,当时真有那个冲动,如果真画那么大,摆在一面墙上,你说这种花鸟,从古到今、从中到外,没有过。
    冯国伟:又有写实的东西,又有意的东西在里面。
    杜平让:它很当代呀!但后来没敢,一直想试,但体力、胆量不够。再一个怕它空。
    冯国伟:大了之后,就连叶子的局部细节都要有细微的刻画。
    杜平让:如果说你染色的时候、做肌理的时候它里面有好多微观东西在里面那就好了。而且这些花呢,我全部是拿毛笔直接勾,包括叶子,还有这些杆,这些杆全部没有道理。
    冯国伟:艺术创作往往没什么道理。就像文同的竹子,他的竹子就是离开地面长的,他就表达一种个人的状态。有了这些杆,就有了明暗关系。
    杜平让:这两张是我的尝试,我到目前为止还是比较满意的,每个枝叶都在舞动。
    冯国伟:我看你《浩然天地间》是一系列的。
    杜平让:对,第一张是方的、两米多,2004年画的;第二张是长的,也是两米多,2008年画的;第三个实际上就是《鸡冠花》,我觉得三张画是一直进步的,内涵越来越丰富。
    冯国伟:你的作品每个阶段好像都是一个系列。
    杜平让:其实这里头有一些遗憾的是,我是想做一个系列,我想画一幅大画,其他的画都为这个大工程服务,结果是系列也没有完成,大画也没有完成。
    冯国伟:你创作的思路是非常清楚的。你哪一年开始画水墨的?
    杜平让:我是从2005年开始尝试的。刚开始,我连毛笔都不会用,对生宣纸的性能也不是很了解,我就开始尝试,毕竟我没有画过那么多传统的东西。一直到最近一两年,我感觉自己在水墨上有了一些感触。我开始写字,我写字不是为了练字,而是为了找到毛笔运用起来的一些笔性。就跟发动机发动一样,我去写,写的满地都是。现在来讲,我只是在工笔方面走到了一定程度,摸到了一些东西,能表达自己,可以说实现了一种升华。
    冯国伟:有不期而遇、偶发的效果,更得有积累。
    杜平让:平时不断的铺垫,不断的积累,等到天时地利人和,就像打开开关一样就出来了
    冯国伟:平时的积累,积累到一定程度就要释放。释放完之后,就感觉没电了,枯竭的感觉。
    杜平让:对,我现在画水墨。好多人一天能画几十张,我一天画四五张就没感觉了,没电了。
    冯国伟:有一些画家搞批量生产,没有感觉还在干涂、复制,没有个人任何情绪。
    杜平让:我的水墨现在这么画,其实是在打基础。但是我在练基本功的时候,必须把感觉用进去。我想我水墨将来发展的方向可能要偏抽象。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像过去古人一样,完全画文人或自然形象的东西。我想用水墨语言,在画面中抽象的因素表达的更多一些。就跟欧洲现代绘画的飞跃一样,飞跃那么大。我得在中国传统笔墨的基础上力所能及的往前走。
    冯国伟:你是说让中国绘画具有国际性。
    杜平让:要让中国绘画具有世界性,让任何人读起来没有国界的障碍。
    冯国伟:水墨是中国最传统的东西。你学习水墨是不是有这方面的考虑?
    杜平让:有,我画水墨还有一个比较功利的目的。画工笔时间长了之后很容易会僵,会太工。我的工笔一开始就试图在放开,从线条、色彩、布势就有比较大的表现。如果不画写意可能会后劲不足,所以我画水墨最早的目的就是为了自己的工笔不陷入僵局。把水墨的释放作为工笔的后劲。后来我又画岩彩、工笔,再画水墨,我试图尝试各种因素,到现在还找不到结合点。最后我决定还是各走各的,这里头都有我的个性东西,我不强求它们的结合。画到某一天自然地或者偶然地结合起来。只要有结合的迹象出现,我就会努力,直到最后只画一种画。岩彩、工笔、水墨,各种语言方式全部在一幅画里出现。
    冯国伟:那样会很有意思。现在把岩彩、工笔、水墨等区分的非常清楚,如果能把他们糅合到一起,肯定是创新。
    杜平让:能很成熟、很完整把它们糅合到一起,我觉得这一生的绘画目标就开始实现了。
    冯国伟:能寻找到一种边界,你就创造了一种新样式。
    杜平让:我现在这么画画,许多画家认为我吸收国外的东西。但是欧洲的、国外的画家看到我的画的第一反应就是传统的中国画,一看就是中国的。这一点上我就不用再去担忧了,无论别人怎么看,我都是传统的中国画。我这么一路往下走,跟西方的不一样,是东方的,是中国传统的。在中国画花鸟的画家中,我的绘画语言肯定是独特的,这应该是我比较模糊的终极目标。
    冯国伟:做任何事,都是在对自己的目标不断修正的过程。人不可能预知未来,只能既定一个方向,有很多因素决定着能否实现自己的目标。
    杜平让:这其中也有机遇运气,在适当的时候碰到适当的人,做了适当的事。
    冯国伟:你在上海的创作似乎是一种自我隔离式的创作,没有交流吗?
    杜平让:没有任何交流,上海就是这种氛围,大家就是隔离的。还有一个,我觉得我的花鸟画在上海是独一无二的。我画面里头西北人的大气、黄土高原的浑厚,又有色彩,细腻的东西也在其中,我的画在上海可以站得住脚。我不需要交流、吸取,在那种环境中生活,自然会吸取南方特有的那种细腻,自然会融入我的画中,这样更容易释放从小到大在大西北培养的情怀。

(个人随想:我一直认为,理想中的对话不是简单的访谈,访谈者仅仅是作为一个引子出现,而任由被访谈者海阔天空。我认为,对话其实就是一种立体而深入的评论展开,它的空间凭籍双方的平等、自由、激烈的碰撞所产生的力量和深度构建。这一部分与杜平让的对话部分地实现了我的一些设想。)










   



   







   


   

   

   

   

   











 楼主| 发表于 2010-12-16 15:44:5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上海
本帖最后由 杜平让 于 2010-12-16 15:47 编辑

画画是画看不见的东西——杜平让对话录之六
作者:冯国伟,雅昌艺术网转载。
原文地址:http://blog.artron.net/space.php?uid=148393&do=blog&id=662053

第六部分:任何艺术作品最丰富的内容不来自于艺术本身。艺术作品只是一个载体,只是一面镜子,通过作品能看出来艺术家到底有多少东西,这需要艺术家不断丰富。

    冯国伟:我看你对印章石头也很有兴趣,有许多有品质的藏石。
    杜平让:在画画的人里面我可能算比较爱好的。这跟我的性格有关系,弄几块觉得不好,后来我认识几个玩石头相当厉害的人,他们给我讲,学习对石头的理解。玩石头的过程中,我又联系到了绘画。对石头“六德”的评判可以用到绘画中。
    冯国伟:好的石头就像温润的玉,没有火气。尤其你的工笔最讲究没有火气。你的石头都是买的吗
    杜平让:都是买的。最好的几块中有些是别人送的。
    冯国伟:那应该是价值不菲的。
    杜平让:大概有一二十万吧。有时候想想,一块石头可以换一辆车,但我对车不感兴趣。我现在状态让我很自信,一是我能静下来,我不用去卖画,我不用去讨好、巴结别人,我自己完全可以自食其力。跟我合作的人非常支持我。我在上海与别人交流很少,朋友的来往都很少。关于收藏石头,我也看了一些专业的书籍,通过石头我又领悟了一些中国文化核心的感受。
    冯国伟:优秀的画家作品不仅代表个人的表达,最终还要成为一个民族、一个时代的价值取向。如果只画自己的,只玩自己的兴趣,那他永远是一个个体的画家。一个大师之所以成为大师,他对这个时代是有贡献的。
    杜平让:大师他具备时代气象的东西,代表时代文化。它是一种文化的象征,一种精神的象征。
    冯国伟:如果不具备这些,只能是自娱自乐。
    杜平让:培养自己的大气,这是各种各样的事情磨练、修炼的结果。
    冯国伟:后来你在北京也搞了一个工作室。
    杜平让:那是去年8月份。因为我画画在上海,所有的活动在北京,出书、宣传都在北京,就弄了一个地方做画室,去了北京也能画画。
    冯国伟:到北京你主要是活动。
    杜平让:主要是活动,没事的时候也能画画。
    冯国伟:你和甘肃这边还有联系吗?师大的同学、老师有联系吗?
    杜平让:没有太多交往。
    冯国伟:我跟王宏恩老师很熟,他的东西你有没有看过。我认为他是很有想法也很有实力的画家。
    杜平让:但遗憾的是,王老师不敢走出去。你一直呆在兰州,没人知道你,也不利于自己的进一步发展。
    冯国伟:是,他的东西确实很好,但知道他的人不多。我跟他作了对话,看了他的作品。
    杜平让:他的修养、理论,包括作品都够,就是地理环境限制了。让他没办法铺开,没办法完全释放。所以人做事还需要一定的魄力。我辞职的时候,有点犹豫,不太多,但还是有一些。当时辞职这个决定也够大胆的,我当时就想把后路全部断掉,无路可走。每个人对自己是最了解的,后路断了,我的精力比较集中,也就走过来了。
    冯国伟:当时有没有家庭、经济方面的困难。
    杜平让:问题不大,但有。我到上海买完房子后存款不到一万,上海每个月家庭生活费用五千多,妻子刚好五千多,够了。家庭很支持我辞职,没有家庭的、经济的压力。
    冯国伟:为什么要辞职?这在当时是不容易被理解的。
    杜平让:我的家人、朋友知道我在干什么,我会干什么,知道我的想法不会是一时冲动,想法是相对成熟的。我可以立住脚,可以发展。1998年有一个画商要和我签终身合约,后来我毁约。到06年辞职前跟他交流的时候,他说我早该辞职了,在他们眼里,画得好的都是自由职业者,画得不好的都去当老师了。
    冯国伟:目前中国的状态确实是这样,只有自由职业者才能用更多的精力投入创作,老师毕竟是要去教学。
    杜平让:当时辞职的时候,各种条件都不具备。但我算是运气非常好的,我三月份辞职,四月份和美国画商签约。
    冯国伟:对许多知名画家来说,物质已经变得无足轻重了,更多的是想把画画好,在艺术史上留点什么。这是一种自然的过程。
    杜平让:释迦牟尼悟得那么彻底,就是因为他什么都有了,所以他可以放弃,彻底的放弃。没有拥有过的人,是不可能放弃的。
    冯国伟:你爱人在哪里工作?她一直很支持你。
    杜平让:在一个中专学校教英语,学的英语专业。我运气很好,几乎没有受过家庭的任何干扰,妻子很支持我。
    冯国伟:除了石头,我发现你也非常喜欢茶。这两样我也喜欢。
    杜平让:我喜欢茶,一年买茶得花一两万,主要是大红袍,偶尔喝点绿茶,基本不喝铁观音。
    冯国伟:我觉得你挺享受生活的。所以你的画能感觉到生命的喜悦。
    杜平让: 这几年我看明白了一些东西,我宣传并不是纯粹为了追名逐利,我的目标是实现我的绘画理想,所做的一切都是实现这一目标的过程。
    冯国伟:你的路没有人会去影响,你选择的路是比较独特的。往往有些人没有坚持自己的路,最终放弃、迷失了。
    杜平让:现在我慢慢在明确,各种干扰在排除。
    冯国伟:一个优秀的作品不一定很高深,不一定让人看不懂,它应该是更高层次上的欣赏,而不是低层次的。
    杜平让:我在北京画展的时候,外国人看到我的作品觉得很神秘,
    冯国伟:你是用你的情绪、用着你的心力,画是动的。
    杜平让:2007年的时候我在美国展览,展览的名字叫《生命的力量》
    冯国伟:假如我写你的稿子,我会写一些画外的东西。
    杜平让:对。画外的东西多一些,这些没人写过。
    冯国伟:从你的音乐、舞蹈、茶、石头,还有跟你的谈话,看到你的状态。实际这些都会折射到你作品的一些状态。这种东西很生动。
    杜平让:有可看的东西。
    冯国伟:纯粹画面说画面,人们不太爱看,对人们没有什么帮助。
    杜平让:现在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我在干什么,我想表达什么,要从画面里读到。
    冯国伟:这种东西本身就是最重要的。不必奢求每个画家都了解我的画中有一种什么新的技法、构图,这些东西实际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体现精神,打动人。怎么赋予花草新的生命力。
    杜平让:后半辈子,我可能就全部画植物了。
    冯国伟:一个人有方向感的时候,你会觉得豁然开朗。不再迷茫彷徨。
    杜平让:我顺着这个目标走下去,我知道它会有价值。
    冯国伟:关于你读书、读画的方式,对他人很有启迪意义。你跟我讲你的作品中技法、构图等等,对我、对像我这样的读者没有更大的意义。但是你看画的方式,学习画的方式,你思考的途径,这东西对每个人都是有益的。特别是你学习西方画的方式,不同的阶段学习不同的内容,解决不同的问题,这就告诉人们解决什么阶段的问题用什么方式,怎么借鉴别人,很有意义。你的思路,学习的方法,包括对音乐、舞蹈的理解、运用,对茶、石头的理解,等等,关键的是要体味到。
    杜平让:对,比方喝茶,有的茶你喝上很单薄,不醇厚,或者香气太重。工笔画最怕的就是这些,画也需要含蓄、醇厚、绵延。
    冯国伟:这就是触类旁通。
    杜平让:只要你善于发现。比如旅游,可以让你气息畅通,你的画就可以气息畅通。所以说,走捷径,某种意义上说是功利,但是在节省时间。也许就是找到了方法和契机。
    冯国伟:这个跟许多孩子成为高考状元一样,他们肯定有成功的道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方法,不一定就完全适用于你,但对你肯定有启发。比如你当时画人物,对人物造型的理解,对你花鸟的造型应该有共同之处。把花当人画,这是一种很高的境界。
    杜平让:就跟十几年前,田黎明老师跟我说的一句话:要学习怎么把人当树画。他的艺术追求很多人无法理解,境界很高。
    冯国伟:他找到了一种样式,现在很多人把握不住。正如你的绘画,达到一定的高度,别人没办法达到。
    杜平让:因为我这么多年的积淀,别人没法去做;我非常注重灵性思维,在和人的交流中注意观察,感知。
    冯国伟:我觉得读画先要读懂人,读懂人后画就一下丰富起来了。
    杜平让:要发现一个人最核心的、最本质的东西。
    冯国伟:就和你的教学一样,要善于发现闪光点。每一幅作品都有它的闪光点。要充分感受每一幅作品的不同之处,看到它的闪光点。就像我觉得好的评论,要让人看得激动。在写的过程中,不能是事先想到的,而应该是随机的,捕捉到的。
    杜平让:画也是一样。如果一张画从头至尾都是按照既定的去画,一步一步实现,这张画肯定没有激情。
    冯国伟:这就是复制。
    杜平让:有一次写生,有一株植物,我费了三只签字笔,日出画到日落。有些画家看到我的写生说激动,能够体会到一种精神在里头。
    冯国伟:什么植物?
    杜平让: 地涌金莲,从地上涌出的莲花。佛家说那花永不败,不断地开,不断地败,后面全是枯叶,前面是花。就是这张画。没有经过渲染,线条已经很丰富了,原作更漂亮。
    冯国伟:搞艺术就要心情愉悦,让自己快乐起来。现在你的书法怎么样?
    杜平让:一直在写,胡乱写,我写字主要是为了寻找绘画的笔性。临帖不是为了把字写好,而是为了找到那种感觉。很自由的写,写得激动了就又开始画画,要那种兴奋。
    冯国伟:对,这种感觉很重要。工笔画最怕纤弱,有激情就有力度,枝叶每一个都是有根筋的,不能瘫软。这应当就是对笔性的把握。
    杜平让:是的,笔性、笔力、笔气、笔韵的把握是绘画技术的一个重要因素。我碰到一些大学美术系的学生在博物馆实习,问我这些花怎么画。我一听他们老师教的一些东西全错了,还是六七十年代的东西。
    冯国伟:这种传统的美术教育只能僵化学生的思路。
    杜平让:传统的东西并不复杂,从线条学起,悟性好的学生用不了几年。
    冯国伟:像这幅大画,层次穿插比较多,是不是要事前做许多细节处理。
    杜平让:没有,也是从头开始,蔓延出来的,但过程没有那么快。要一步一步做。
    冯国伟:最重要的还是骨架。
    杜平让:对,骨架,通过勾线固定。
    冯国伟:一幅好的画还要看骨架。
    杜平让:骨架太重要,这是第一步,必须做好。如果骨架处理不好,没有架构,后面再渲染,这幅画也会到处是缺憾。
    冯国伟:骨架之后呢?
    杜平让:开始做底色,勾完白描开始做底色。在做底色的过程中发现哪里缺,再去补。
    冯国伟:然后就着色?
    杜平让:对,做一个大的色调,感觉出现了就开始渲染,从一个点开始渲染,从一个点开始蔓延,一遍一遍渲染。再找一个点,再渲染。
    冯国伟:你现在画得枝和叶,每一个轮廓都要交代清楚。
    杜平让:我现在画工笔,画面里没有虚实,也不能追求虚实,画面里全是实的,画面的整个气息是平整的。如果画面气息不平整,就会破坏那种大气,气局就会受损。
    冯国伟:你的作品来自于你的写生稿吗?
    杜平让:通过写生稿,再重新进行组合。有一些写生稿很精彩,我就原封不动地用。
    冯国伟:那你现在出去写生的时间非常多了。
    杜平让:一般出去写生一次能画两三年。一次写生一般能画几十张,能画一两百幅画。
    冯国伟:你对写生非常重视。
    杜平让:不写生,你就没有新意。古人讲师法自然。我的理解是自然而然,我们要模仿大自然的那种原本。
    冯国伟:你的有些画非常素雅,但也有些色彩的渲染十分抢眼。
    杜平让:这个是最近几年的,前面几年的颜色很强烈。
    冯国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转化?
    杜平让:过去对内在的、精神层面的东西没有认真去把握,更多的追求外在的强烈的色彩,后来慢慢通过广泛的学习、领悟,感觉就变了,没法接受过于强烈的冲击,这也是一种修炼的过程。
    冯国伟:青少年时期有一种内在的叛逆,就是一种格格不入。
    杜平让:对,那时候就是在画画的时候不受自然物象的约束,要把绿的画成红的,画成蓝的。
    冯国伟:再造一个秩序。
    杜平让:完全是强行、有意的反过来。我觉得那是有用的,可以培养你打破常规,不墨守陈规的习惯,现在慢慢内敛了,又回到自然而然的状态。
    冯国伟:只有体验过了,回归才是彻底的。但是你的水墨和传统水墨还是不一样。你的色系比较丰富。
    杜平让:传统的水墨颜色之间没有关联,画水墨时颜色的线索在里边,好几种颜色蘸在笔上,画的过程中,会有不同组合,颜色会有不同的变化。
    冯国伟:有了水的渗入,这种颜色的变化是人力不可控制的,这正是中国画最微妙的地方。
    杜平让:水墨一个是颜色的运用,一个是水份的运用,还有一个就是对自然物象的把握、研究和训练。所以,我的水墨画得很有味道。如果把书法的笔性再转化到绘画中,那水墨画就达到了一定的水平。如果逐渐让水墨语言更加丰富,不受干扰。
    冯国伟:那就会很和谐。这么多爱好特长融于你一个人的身上,很自然。
    杜平让:郭怡宗老师也曾这么讲。他说一个画家的能力是综合能力,要对各种东西的尝试都吸收借鉴到绘画中。
    冯国伟:就和猴子掰包谷一样,拣一样丢一样,最终将是一无所获。
    杜平让:我到现在也还是在学习吸收
    冯国伟:你主要学谁的
    杜平让:比如高更,学习那种气息,那种构图的方式,那种朴素,色彩的随心所欲。
    冯国伟:他也不是传统模式出来的。
    杜平让:他既不是古典绘画的色彩,也不是写实绘画的色彩,是意象。我现在也注重意象,不过是东方人的意象。学习博纳尔,感受他的笔触、意味。反正好的我全读。包括莫兰迪,我最近画面经常出现比较温和的色彩,更多的是受了莫兰迪的影响。我更喜欢印象派之后的欧洲现代绘画。
    冯国伟:它代表了现代人观察世界的方法,更容易被人们接受。
    杜平让:西方艺术里我比较关注现代艺术。国内的,我是画花鸟的,只要有画人物比较好的,不管年长年轻,我都会认真去读。山水画我也去读。而且读到最后能给他定性,能读出他将来在绘画史上的位置。我心中有自己的判断。我打心眼里佩服那些优秀的艺术家。
    冯国伟:古代的花鸟你喜欢那些?
    杜平让: 古代的花鸟我更喜欢宋朝的,大一些的画鸟,如崔白的《双喜图》,我觉得太厉害,那张画的印刷品就挂在我的画室。从早到晚,都能看到一眼。越看越觉得那种气息,从古到今再没有第二个,无法超越。有些好的人物画、山水画,只记得画,忘了名字。
    冯国伟:不是把它当知识,而是当作养料。
    杜平让:我读书也是,记不住。
    冯国伟:不是为了记,而是为了用。
    杜平让:读完了,那种感觉具备了,然后文字忘了。
    冯国伟:实际上画画也需要一种忘了的境界。
    杜平让:传统绘画中,山水、人物、画鸟,都有一些非常高深、好的作品。
    冯国伟:正如你说要踩着巨人的肩膀,这些就是巨人。
    杜平让:如果你没有眼望世界的姿态,你无法找到你的坐标;如果不去追溯历史最优秀的东西,把历史的沉淀变成自己的养料,这是不明智的。
    冯国伟:我很愿意和像你这样的人交流,通过文字去认识这个人,通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这种和别人交流学到的东西不是读几本书就能学到的。
    杜平让:传统文化有许多东西要研究明白需要花大量的时间,所以我不跟画家交流,我跟各界的精英去交流。文化界的,专门研究传统文化的,就跟他们交流,倾听他们对传统文化研究的一种心得。讲给你听,让你明白许多,这些人都在帮你。帮你输入营养,这种营养很丰富,而且很纯正。
    冯国伟:要学会利用别人的智慧,这也是一种很好的思路。比如画家之间的交流,圈子窄,话题脱离不了绘画表面的东西,在技术的角度来回纠缠。
    杜平让:确实,看一些高层次的画家的评价会有所收益,但是真正和画家之间交谈反倒没什么收获。我需要的是跟各界精英交流,跳出绘画之外,对绘画进行思考,往往恍然大悟。
    冯国伟:80时代的那一大批人,画家,哲学家,文学家,诗人,摇滚乐手,雕塑家,他是一个文化群体,都很厉害,互相辉映。
    杜平让:好多年前和几个搞文学的人交流,他们情感很丰富,与他们相比,同样一个物件摆放在那里,情感反应是不一样的。你可能没什么反映,但他们的反映非常丰富,我认为这种修养也是画家必须具备的。
    冯国伟:这就是观察力,观察力有一种表面的观察力,还有一种深入的观察力,综合修养不够,就是看表面、外在的,就感觉不到事物内在的特征、本质。
    杜平让:最后你会发现,任何艺术作品最丰富的内容不来自于艺术本身。艺术作品只是一个载体,只是一面镜子,通过作品能看出来艺术家到底有多少东西,这需要艺术家不断丰富。
    冯国伟:不丰富就会被掏空。
    杜平让:画画是画看不见的东西,其实艺术的最高境界纯粹是主观的东西。一个艺术家如果能把所具备的修养,用一种技术完全呈现在艺术作品中,对于艺术家个体已经达到最高境界。


   































点评

学习杜老师的绘画境界。  发表于 2011-5-15 00:59
发表于 2010-12-16 16:00:1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浙江金华
好,欣赏学习。
发表于 2010-12-21 04:37:3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辽宁葫芦岛
喜欢您的水墨小品    好画

点评

画是思想的写照,不知平让兄的修养是如何锤炼出来的。  发表于 2011-1-3 10:51
发表于 2011-1-13 16:51:3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浙江金华
太虚即气,从其画里能窥视事物之本原
 楼主| 发表于 2011-2-3 17:14:3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上海
王立林 发表于 2011-1-13 16:51
太虚即气,从其画里能窥视事物之本原

关于画面中的气,不是谁都能感受得到的,其实它是一种真实的存在,感受不到也无从认可,更谈不上运用了。霍春阳先生很注重并精通画面中的气的施展!值得探究!!
发表于 2011-2-14 22:23:0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浙江金华
[12][09]高手!喜欢!
发表于 2011-2-16 20:26:2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浙江金华
超好的作品。谢谢楼主分享
发表于 2011-2-16 22:19:1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浙江金华
[12][09][06]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QQ|站点统计|手机版|小黑屋|ai.art   

GMT+8, 2024-5-4 12:17 , Processed in 0.044698 second(s), 15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4

Copyright © 2001-2020, Tencent Cloud.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