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乌杨（外一首）

南岸未阴.

千年乌杨（外一首）   

　　洪流如梭，岁月老去，有种生命顽强不屈，像一位歌者，屹立于乌江岸边，吟唱着千年不朽的传奇，他的名字叫乌杨。   

　　不管是逆流而行，还是顺江而下，只要驶过的船只都会放缓速度，轻轻地漫过，生怕惊醒乌杨千年的美梦。   

　　那年冬天，第一次与乌杨隔江对望，根似胡须盘根错节，像一面旗帜，沿着江流的方向在空中飘杨。   

　　船缓缓离开的那一瞬，突然感觉乌杨无比的凄凉，夕阳西下，独自伫立江边，深情地凝望一去不返的江流。   

　　很难想象一棵树与洪流的恩怨，千年未解，每逢春季，战争如期将上演，可败北的总是洪水，乌杨像一位坚强的战士，坚如磐石。   

　　落荒而逃的鹅卵石，每当流经乌杨的身旁，立马焕发了勇气，停下脚步，拜倒在乌杨的门下，从此不再随波逐流。   

　　江岸的杨柳一直不明白，同处一片水土，乌杨何来的能量，竟敢与洪水抗争，千年不衰，依然枝繁叶茂，生生不息。   

　　我是一棵卑微的小草，永远无法读懂乌杨的灵魂，只能抬起头颅向他仰视，渴望成为他的一枝手臂，或者一根肋骨。   

　　而今乌杨已经成为一种图腾，被当地土家山民当着菩萨供奉，逢年过节，都将前来烧钱化纸，祈求幸福，祈祷平安。   

　　面对乌杨，我突然想化为一枚石头，守护在他身旁，一起抗击洪水，让历史沉淀，让岁月蹉跎，一道见证乌江不老的传说。   

   

　　《乌江上的纤夫》   

　　在历史的尘埃中，有些往事注定被遗忘，每当乘船途经乌江山峡，只要闭上眼睛，昔日纤夫拉船的场景并在脑中浮现。   

　　一群光着屁股，雄性十足的男人，肩上套着一根粗壮的竹绳，拉着沉重的船只，沿着陡峭的石壁逆流而上。   

　　波涛声声，号子阵阵，一步一个脚印，一声一个回音，时光在肩膀上流逝，余音在山谷间萦绕，仿佛《伏尔加河上纤夫》。   

　　纤夫，乌江文明的传承人，川黔文化的演绎者，沿岸的码头以及码头边的古镇，并是历史最好的见证。   

　　纤道，岁月的刻在悬崖上的刀口，纤夫心灵的伤痕，每一寸石头都叠满了脚印，每一段里程都布满着荆棘。   

　　号子，大自然最原始的韵律，深山最粗犷的歌声，纤夫最悲鸣的怒吼，听起来是那般悦耳，却又是那般凄凉。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纤夫已老，纤道已没（mo），号子已逝，曾经古老的船只已朽，唯有纤夫与船那段沧桑的故事，至今还在乌江两岸传颂。   

　　——2015年11月1日于福州